樹泉

○ 噗浪AKAM WEEKEND企畫創作投稿：誘惑
○ 寫著寫著也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赤安。但我本來就是他們在一起幸福就好其他不論主義者所以 (´･ω･`)（大雷包
○ 連續三篇場景都在赤井家臥室

○ 延續前一篇〈失眠〉

以下正文－－－

　　萊伊坐在我的左手邊。 

　　事實上一直以來，只要是同桌開會或是在酒吧餐廳裡，萊伊總是自發地揀選最左邊的位置坐下－－原因無他，左撇子而已。

　　只是往常像這樣三個人並排坐的時候，性格溫厚的蘇格蘭總是在兩人中間權當緩衝；縱使是坐對向四人座，我的視線焦點從來都只會聚集在手邊的物事及蘇格蘭身上。萊伊本就沈默寡言，合作這麼久以來，真正意識到他總是坐在我左邊的機會少得可憐。會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大概只有兩種情況：被他的菸味影響，以及要他別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礙事。或許有時候只是單純想對他發脾氣而已。

　　剛巧蘇格蘭接了一通電話後急急忙忙地離開，回頭拋了一句會盡快回來；剛上的酒也還有很多沒喝完，我們兩個人就這麼被留了下來。

　　在這個感官空洞的場合，萊伊坐在我的左手邊這件事被無限地放大。也不知怎麼的，就這麼依著視線，開始慢慢地觀察起萊伊。

　　萊伊是混血兒，這是充滿秘密的男人身上少見的外顯特質。作為跨越基因的混合體，他無疑是相當成功的例子；雖然衣著穿搭在很多時候值得唾棄，但那張臉倒是生得十分耐看。

　　作為一個在日本土生土長的人，我還是比較喜歡東方的臉孔，大和民族普遍來說又相對精緻一點。萊伊的臉承襲了東方的神祕和精緻，也無違和地融合了西方的丘壑分明。沒有贅肉的下巴，薄唇，直而挺的鼻樑，突出的眉骨，以及在眼窩凹陷的陰影處發著微光的橄欖色眼睛。

　　橄欖色的雙眼，即使在虹膜色彩多元繽紛的歐美，都不能算是大宗的顏色。他的眼型收尾微挑，末端的眼尾溝讓眼睛看起來更深邃。長睫毛和下眼瞼處標誌性的眼線，零零總總使得這雙眼睛特別能迷惑人。

　　視線往下，比平均值高的身量，左手食指跟中指夾著的菸，右手虛扣著威士忌杯，食指指尖一下一下地點著杯緣，一下一下地撩著觀者的心弦。東方的長髮男人不多見，但絲毫無損他的雄性氣息。

　　不可否認，他的外型非常吃香。無怪乎組織裡總是有關於他的風花雪月的傳聞。萊伊的行事越神秘，關於他的傳說就越張狂。

　　我看得入神，直到萊伊出聲，才驚覺那雙讓我停留了一會兒視線的雙眼，早已聚焦在我身上。不同於酒吧昏黃的琥珀色光澤，他眼裡的微光帶著更多的玩味，然後隱沒在吐出的白煙之中。

　　「有事嗎？」

　　萊伊挑起眼尾瞇了瞇眼，眼底的光芒被擠壓得扎實，直直地射向我而來。那雙眼睛在這個當兒滿溢著征服的慾望，如此危險，卻讓人義無反顧地向前。喉頭不驚覺地滾動，我發覺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崩壞。

　　或許、只是或許而已，跟他發生關係也不……

　　※

　　降谷倏地睜開了眼睛。他抬起右手，將手背橫過鼻樑，蓋在眼睛上頭輕輕搓揉，發覺自己額際出了一層細薄的冷汗。

　　大概是為了自己夢裡的鬼迷心竅震顫吧，他是這麼相信著的。

　　緩緩地坐起身，他停了一會兒，突然掀開自己的被子，瞥了一眼褲襠。

　　糟透了。

　　大概是來美國兩周的日子太過舒適閑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的降谷久違地做了夢。只是夢境裡的主角居然是那個傢伙，而且是鉅細靡遺地憶想他的魅力，自己還起了生理反應－－真是夠了，降谷在心裡刮了自己一次耳光，睡在他的床上做有關於他的春夢，真是夠了，又刮了一次。他轉頭看了一眼左側空蕩蕩的床位，視野所及的窗戶外頭一片夜色逐漸轉為青藍，黯淡的天光恰好能讓尚且睡眼惺忪的降谷讀懂時鐘上的刻度，五點二十九，是個時間點相當微妙的凌晨。

　　說起來這是赤井第二個沒有回家的晚上。前天夜裡，他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貫地用鼠灰色毛巾擦著頭髮打著哈欠走向床邊，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他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下意識地轉身欲離開有人的房間到其他處接聽電話，卻像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在門邊留步。

　　「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處理。我得出門了。」

　　他簡短地總結了通話內容給降谷。

　　「嗯。」

　　降谷讀著自己的書頭也沒有抬。

　　赤井回身打開了衣櫃，降谷抬頭看了眼赤井極致無聊色調如同黑洞的衣櫃，不免又發出一聲驚嘆，負面意義上的。

　　「要不是你沒請到假，我真該把你拖去百貨把那整櫃的垃圾換掉。」

　　「抱歉，事發突然，最近假真的不好請。」

　　赤井手腳麻利地換上外出服（降谷將其歸類為制服），就著還未全乾的頭髮戴上了毛線帽，又晃進書房裡拿了一盒菸塞進外套口袋準備出門。

　　「我會盡快回來的，回來之後就去趟百貨吧。」

　　說著便離開了房間。降谷重新拿起了擱在膝蓋上的書，一邊閱讀一邊聽著關門，以及不一會兒由窗外傳來的發動汽車引擎揚長而去的聲響。

　　包含那個夜晚，赤井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回來了。雖然沒有他在家的日子降谷過的絕頂愜意，但畢竟在異國吃人家用人家住人家的，還是應該擔心一下對方的安全。

　　※

　　正當逐漸醒轉的腦子開始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去的時候，外頭傳來了還沒甦醒的街道少見的汽車引擎聲，隔了一段有點長的時間後是鑰匙開門的聲音－－赤井終於回來了，在這個時間點不上不下的凌晨。

　　只見他挾帶著濃烈的菸味、煙硝味、若隱若現的咖啡味兒以及兩團更濃烈的黑眼圈緩緩地踱進了臥室，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在降谷的眼前撲倒在床邊。

　　「全身都是臭味沒洗澡別上床啊。」

　　降谷不禁皺了皺鼻子，雖然這些氣味他都不陌生，但全部攪和一起再強烈個三五倍，還是有點無法忍受的。

　　「你平常出任務回來都這副德性嗎？」

　　「……這次比較特殊……」

　　床邊傳來赤井夢囈般的囁嚅。鼻音聽起來挺重，恐怕有點受寒。

　　「……去協助緝毒，對象是墨西哥販毒集團的地下頭子。」

　　赤井停了一會兒。

　　「平常這樣的話，會在外頭找個地方睡一覺再回來……」

　　說完潄潄地吸了鼻子，顯見赤井的狀況真的不太好。降谷轉了轉眼睛，想起這兩天外頭雨勢不小，作為狙擊手支援的他不一定能找到能避雨的蹲點位置。但也有可能是頭髮沒吹乾就出門的緣故。

　　「聽起來是場硬仗。你等一下，我去準備熱水毛巾來。」

　　說罷，降谷便起身，跨過攤在一旁的赤井下了床，順手把前天晚上他脫下來的睡衣拋到床上，然後進了浴室放熱水。

　　沒等他調妥水溫，就聽見身後傳來赤井濃重的鼻音。

　　「降谷君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中午的班機。」

　　「啊……」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懊惱。降谷抬頭看了他一眼，赤井又吸了吸鼻子。

　　「我送你去機場，這陣子沒辦法帶你出去晃晃真的很抱歉。」

　　降谷沒有接話。說到底是他自己腦子一熱便飛來美國，如果硬是要人請假陪自己出遊，怎麼說也太那個了。雖然在他面前，言謝二字尚且說不出口，但被突襲的赤井也是二話不說收留了自己的，一應事務準備得倉促但終歸還是周到，讓自己過的挺滿足。

　　況且這些天下來一個人待在家裡讀閒書，偶爾到寧適的住宅區附近走走逛逛，假日再把躺在床上發懶的赤井拖出門採購－－短暫地卸下了情報纏身的職務，置身於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相對安全的環境；雖然形式上並非正統的旅遊，但卻真實地將他從存在已久的焦慮感之中解放，從舒心的角度而言效果無可挑剔。

　　降谷的思緒千迴百轉，好不容易回神偏過頭，便看見赤井動作慢吞吞地好不容易解開了襯衫的鈕扣，正低頭跟形式略顯複雜的皮帶奮鬥。

　　看他迷離的狀態，大概一時半刻是解不開皮帶了，降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伸出雙手。

　　「我來。」

　　然後將手覆在赤井的皮帶頭上，細長的手指靈活的動作。動作的同時他專心想著：這麼有品味的皮帶肯定不是赤井自己買的，大概又是誰送給他的禮物云云。

　　赤井有點模糊的視線落在面前略低著頭的降谷頭頂上。奶油金色的柔順髮絲，即使睡得亂了一點，看起來仍然像是絲緞一般滑膩光亮。赤井的腦子當機了一會兒，沒等反應過來，忠實的身體便引導他的左手撫上降谷的後腦勺，像是摸著貓狗的後頸一樣順了又順。

　　意識到自己正被赤井摸著頭的降谷突然升起一股殺意。

　　「不要逼我在美國犯罪。」

　　降谷從牙關裡硬是擠出了幾個字，發音並不清楚，不幸的是這串字句被牢牢實實地聽進了赤井的耳朵裡。

　　「哦？降谷君願意的話，我非常樂意奉陪……」

　　更不幸的是他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

　　赤井的胡話常為降谷煩躁的根源，加上彷彿在鼻腔裡塞了顆滷蛋的發音，煩躁程度令降谷也為之震動。他下意識地往下一瞥，發現赤井的褲襠不太對勁。降谷優異的推理能力，或許也不用，讓他立刻發覺自己的動作多麼曖昧，觸電一般地收回了手，右腳往後跨了一步。他煩悶的抓了抓頭，一時辨別不出臉上騰然升起的溫熱是由於蒸氣還是由於血液。

　　「煩死了，趕快給我進水裡滾兩圈上來啦。」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浴室，「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降谷君在，真好。」

　　赤井的輕輕的呢喃，因為從熱氣蒸騰的浴室裡傳來而顯得有些氤氳，但卻一字不漏地沒入降谷腦海裡。

　　※

　　降谷背靠在浴室門上，聽著門裡傳來的細微的水划動的窸窣，以及自己異常快速的心跳。

　　居然被在面前展現脆弱一面的赤井撩撥了－－雖然情境十分難得，但這已經不是在心裡甩自己兩巴掌能夠敷衍過去的狀況。他頹然的滑下身子蹲坐在門前，雙手捂著臉，再多的否認也逃避不了自己想與赤井發生關係的念想，不再只是出現在夢境裡的過眼雲煙。他為自己驟降的定力默哀，一心一意地將念頭的產生歸咎於兩周以來生活跟環境的轉變，哪怕這樣的說辭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直到他發覺門後很長一段時間再無動靜，開門進去把在浴缸裡睡著的赤井拖出來前，降谷還是沒能明白為什麼對象會是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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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R.

× 1212高中校慶，不能回去發個文權作紀念
× 往離題的路上頭也不回的前進，讚讚讚（淚目
× 赤井長成大叔之後整個走偏了（妳害的
× 可以搭配李宗盛的〈鬼迷心竅〉一起服用，情境不太一樣但意境還是有的。
× 有在考慮讓這個系列展延成一篇長文有時間有梗的話，寫到後來發現自己想著墨的是降谷卸下多重身分後的自我認同問題明明不是念這一科的。嘛，隨緣隨緣ww

× 20170126更新：接續下一篇〈關心則亂〉